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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潤方家譜杯征文】 №:0341-有種父愛叫“嚴厲”
發(fā)布日期:2021-10-18 瀏覽次數(shù):271
山東壽光·柴翠香
父親一生嚴厲有余慈祥不足,但此刻,眼前父親不茍言笑的臉很自然的生動起來,我心里便泛起層層的暖意。
在上世紀六十年代,我的老家是那種窮鄉(xiāng)僻壤的貧困之地,而因貧困衍生的愚昧的蠻橫更是司空見慣。鄉(xiāng)鄰們把沒有兒子的家庭叫“絕戶”,而我家更是“絕戶”中的“最絕”——只我一個女兒。哪怕同村、同性、同一個祖宗,誰家兒子多,誰家在村里自然稱王稱霸。這更成了要強的父親的軟肋,平時一句很隨意的話,只要與子嗣有關,父親就會敏感得很。為了有個領門戶的兒子,父親便領了伯父家大我一歲的哥哥做了我家的“兒子”。盡管父母視如己出,哥哥也尊父母為親爺娘,但父親自覺性子急、要求嚴,畢竟哥哥已到了記事的年齡,畢竟他不是自己的孩子,也怕伯父母心疼,最后哥哥還是回了自己家里。但哥哥成人后依舊對父母孝順有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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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說,我這百畝田里的一棵獨苗,父母應該嬌慣得很才是,況且,母親身體瘦弱,又有肺病,加上月子里遺留下的頑疾,不能再有育出。但從我記事起,父親就讓我學習燒火做飯,且是生炭火爐子;放鵝撿柴,打草摸魚。于是小小的我就學會了游泳,愛上了捉魚,以至于上學后還曾因逃學抓魚被老師懲罰。我曾禁不住誘惑,趁人不備,偷拿了一個甜瓜跑回家。還沒稀罕夠,更談不上品嘗就被抓了個正著。我心虛,一邊往外跑,一邊回頭看,一只鞋子像子彈一樣飛過來,我一扭頭撞倒了墻壁上,額頭生疼,眼淚刷就下來了,卻不敢哭出聲。最后,父親帶我尋了半個瓜果市才找到買瓜人,給人家賠禮道歉,那人說一個瓜不值什么錢。但父親最后還是掏出兩毛錢買走了那個早已被我捂熱的甜瓜,理由是:不可偷拿別人的東西。
長到八九歲的年紀,那時還是生產(chǎn)隊,秋天播種,我便和那些半大小子一塊兒搗麥鏤腿、踩平地耙子、看澆地水頭。在這些搖搖晃晃的小身影兒里,只有我一個女孩子。
年齡漸長,父親說一聲“你該學起壟了”、“你該學會扶鏤了”……于是,我便在勉強拿動镢頭的時候跟著起壟;在塵土飛揚里東倒西歪地學會扶鏤??粗鴦傞L出的小麥歪歪斜斜不成趟的樣子,很是羞愧。
八十年代初期,我高中畢業(yè)成為村里的民辦教師,正趕上土地實行承包責任制,父親是村里出了名種地能手,也便順理成章的承包了很多地。那時種地缺肥,肥力不足,收成就會微薄,俗話有語“人哄地一時,地哄人一年”。好在,我在父親的教導里早已學會了“漚肥”。漚綠肥也是有竅門兒的,在堆起的或圓或長或方的土堆里,放上適量的青草爛葉,然后倒入適量的水,要軟硬適中,還要用镢頭反復鉤拉透徹、鉤拉均勻,最后用泥尺抹平、抹光防止水分流失。我漚綠肥認真、細致,肥包很是好看,連對農(nóng)活挑剔的父親也會露出贊許的目光,不忘說一句,我干的活像他的復制品。這是父親對我最高的褒獎,盡管很少,依舊歡喜好久。
土雜肥加上適量的化肥,使我家一畝的收成比一般家庭多出三五十斤——那也是很不錯的富余。我推著滿滿兩簍子土雜肥健步如飛、不搖不晃,那些小伙子緊追慢趕,依舊被我拉著不近不遠的距離。只有這時,才看到父親一臉的欣賞和笑意,還有一份淺淺的滿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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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有點心狠,女孩子哪能這樣折騰?別把孩子累壞了?!眲e人都不理解,一次次勸說父親。而每次父親都笑笑,戲說“我家盡管是女娃子,但是干活勝似男娃,學習不枉時間和錢財,能文能武來!”我原以為父親是因著我是個頂不起家的女孩兒而不喜歡我,故意為之。后來從母親嘴里得知:在我每個看機器的夜晚,父親遠遠地把自己蹲成一團黑影;把我扶起的彎曲地壟重新起直……
隨著時間的推遲,隨著我的長大,心里面便有暖意慢慢襲來,我終成了別人羨慕、父母喜歡的樣子。也終于明白父親說的“慣子終不孝,肥田收癟稻”的俗語。每每有人夸獎我孝順、聰慧、能干有主見的時候,父親那張嚴肅的臉便會笑出花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