征文作品
【潤方家譜杯征文】 №:0347-全家福
發(fā)布日期:2021-10-18 瀏覽次數(shù):264
安徽六安·黃國和
在我書櫥頂二層放置一塊“全家福"照片,五人三代。妻子身著藍花短袖衫,雙手攙著我的胳膊,坐在前排,面前放一張桌子。孫子身著紅白相間無袖運動衫,懷抱藍球,坐在桌頭。女兒女婿站在后面。女兒身穿白色連衣長裙,束著腰帶,女婿著黑色短袖衫。照片以黃色為主調(diào),鑲灰白框條。
這款“全家?!笆俏乙蝗晔中g(shù)后拍攝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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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年八月十八日是一個炎熱的夏日,熱得讓人怕坐發(fā)燙的板凳。我雙手反撐,攤坐在地上看著電視,陡然感覺左后胸悶疼。開始以為是肌肉痙攣,不礙事,可后來無論我怎樣調(diào)整姿勢,仍疼痛不減。妻子拿來云南白藥氣霧劑噴灑痛處,又貼上萬痛筋骨貼,也無濟于事。就這樣我從床上到躺椅,再從躺椅到床上折騰一夜。第二天,妻勸我到醫(yī)院檢查,結(jié)果,醫(yī)院x光片顯示,左肺有陰影。醫(yī)生說,你到大醫(yī)院檢查一下,如果是炎癥,回來我?guī)湍阒巍?/span>
女兒接到電話立即趕回,女婿也請假返回。在人民醫(yī)院做完CT,已確診肺部病變。女兒眼眶濕潤,女婿說“大大,以后不要再抽煙了”。從他倆的表情,我看到了問題的嚴重性。可我不緊張,我勸他倆,我不怨任何人,孬好都是自己身體長出的。醫(yī)生要我做穿刺檢查,女兒不同意。他倆立即在網(wǎng)上預約了復旦大學附屬腫瘤醫(yī)院專家。
八月二十五日,我住進腫瘤醫(yī)院。經(jīng)過一周全面體檢和霧化,醫(yī)生決定九月二日做手術(shù)。
做手術(shù)前,女兒問我“爸,還疼嗎?你是否有話要說”。女兒很緊張,因為醫(yī)生告訴她,這個醫(yī)院里面的患者,百分之八十五都是惡性的。我說:“如果有時間和機會的話,我想拍一張“全家?!?。女兒說,一定會有的。
正是女兒的那句話,把我的記憶拉回到三十年前。一九八三年六月二十三日,我母親去世。當時,我緊握著她的手,問她是否有話要說,她卻搖搖頭,吃力地抬起另一只手,指了指正在收拾遺物,準備后事的我姐,然后,她的手無力地離開,喉嚨咕嚕一聲,咽下最后一口氣。這年她六十六歲。我當時感覺天塌了,世界也到了末日。母親一生省吃儉用,含辛茹苦,把六個兒女拉扯大,自己卻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。我悲痛欲絕。特別是姐拿出一疊錢給我,說是娘留給我的剎那,我淚如泉涌。母親一生操勞,臨終前還在為她最小的尚未娶妻的小兒子打算著。是母親給了我生命,給了我世界,我卻不孝,沒能在她生前拍過一次照,沒能在父母健在時拍一張“全家?!?,沒能留下父母的音容笑貌,是我一生的遺憾和心痛。
醫(yī)生把我推進了手術(shù)室,無影燈全開,手術(shù)臺上,醫(yī)生在我脊椎上推針,開始還能和醫(yī)護人員交流,逐漸就失去了意識和知覺,象睡著一樣。不知何時,隱約聽到女兒聲音“爸,你疼嗎”,又聽到女婿喊“大大,你那是良性的”。再以后就又無知覺了。真正清新是半夜在ICU室。病房里播放輕音樂,還能聽到醫(yī)護人員的対話和病友的呻吟。我四肢被束縛在病床上,沒有親人在身邊,感覺就像住進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,特別空虛孤單和無助。天亮時,醫(yī)生端來一大碗紅棗蓮子粥。我奇怪,醫(yī)生是怎么知道我喜歡吃這種粥。后來才明白是醫(yī)生頭天晚上吩咐過孩子們。醫(yī)生說我是幸運的,這里只有我一人可以轉(zhuǎn)入普通病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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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周后,醫(yī)生在病歷報告上寫下了“痊愈”二字?;氐郊遥芏嘤H友和同事來看望。有唏噓“傷了元氣"的,有高贊“福大命大”的。女兒卻逢人便笑著說“我家中大獎了”。以后,每天妻子幾乎都要煮甲魚,燉黑魚或者鯽魚給我吃。身體緩慢恢復,傷口逐漸愈合,聲帶好了,說話也有聲音了。
半年后,一家人相聚攝影樓,在攝影師的精心安排下,摁下快門,誕生了一張“全家?!?。照片里人物意象和表情不同。孫子如初升的太陽,朝氣勃發(fā),活力四射;女兒女婿面含笑容,目光堅毅,事業(yè)和人生如日中天;我和妻相互攙扶,正沐浴在夕陽的余輝里。
【作者簡介】黃國和,安徽六安人,安徽散文隨筆學會會員,六安市作家協(xié)會會員,皖西作協(xié)會員,六安市“優(yōu)秀鄉(xiāng)村修志人”,愛好文學。文章散見于《語文報》《晥西日報》《大別山晨刋》《文學教育》《中學語文教學》等報紙雜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