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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潤方家譜杯征文】 №:0703-山村靜悠悠
發(fā)布日期:2021-12-19 瀏覽次數(shù):247
作者:四川成都·粟輝龍
晚上,在悶熱的蓉城夜空下,我正在為工作上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。突然接到媽媽打來的電話,她說五星枇杷在南充已大量上市了,新鮮得很,問我在成都能不能買到南充出產(chǎn)的。我“呵呵”地一個勁笑。話到最后,她問我暑假回不回去,說外婆一直叨念著我。我心里頭一怔,因為暑假我不打算回去。支吾著掛斷電話,思緒卻無端地飛向了南充。
思念飄過悶熱的空氣,想起了南充,盆地皆炎熱,宜人獨南充。記憶中在南充上學(xué)時三伏之月沒什么感覺就立秋了,每天到嘉陵江里泡幾回澡從毛孔到每一個細(xì)胞再到心底都舒暢。也想起了老家所在的浸水,鄉(xiāng)村的夜,少了喧嘩,多了寧靜;少了繁榮和鉛華,多了淳樸與自然。明星高掛,月趟銀河,真的好美。夏夜蛙聲,帶著池塘邊、稻田里的水氣夾雜著夜的清涼一并送到耳邊。守著老屋的外婆,現(xiàn)在一切還好嗎?記憶又一幀一幀地翻騰出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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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外婆
距離上一次回老家,已經(jīng)很久了。生活與工作的壓抑,太需要安靜一會兒了。于是我決定回鄉(xiāng)下和外婆一起住。
經(jīng)過兩小時的顛簸,我便到了佛門鎮(zhèn),自己出生的那方沃土。外婆的身體還算健康,在我敲門時,還拄著拐杖顫巍巍地走過來,直到我興奮地叫外婆時,她才想起許久的孫子。
外婆喃喃地叫著我的乳名,見她激動地想過來握自己的手,我丟下東西,小跑著過去扶住她。興許人老了,覺得什么事變化得都相當(dāng)快。在外婆眼里仿佛昨天冬冬還纏著她的腿要天上的月亮和星星,一眨眼就出落成小伙子了。外婆輕輕撫摸著我的雙手,我也端詳著她的手:深深的皺紋一層靠著一層,泛黃的老繭耐不住歲月的流逝,老化的角質(zhì)層已開始脫落了。外婆老了,歲月可以摧毀一切,更何況是血肉之軀。在歷經(jīng)滄桑的老人眼里,日子能過一天就是一天了。
小屋·田野
記得剛走進熟悉的小屋,瞬間,蕩然心間的是一種回到了往昔童年時光的感覺。一切都是按照原來的擺設(shè),愛潔凈的外婆隔不了多久就會打掃一遍。那張表面油漆都磨光了的小凳仍擺在書桌邊,書桌緊挨著窗子,穿過窗口就是一方池塘,池塘邊有兩株垂柳。想到這,我立馬跑向窗戶,“吱嘎——”似乎這一聲是等了好幾年的積淀,很響。惹得外婆顫動著小步跑過來看,她以為是什么東西摔破了??赡艽皯艉芫枚紱]開過了吧,全家搬到南充后,這間房平時就沒人住了,全仗外婆照料,有客來時還能湊合著做間客房。老式木窗被推開了,池塘還在,綠油油的一片,種的不再是荷花而是水稻,已經(jīng)含苞抽穗了。我慶幸那兩株柳樹還留著一棵,只是稀稀疏疏的枝葉并不算茂密。大概另一顆由于樹冠大,搶了水稻的陽光,而被砍了吧,留下這一株瘦小的還能護著田埂。
坐到小凳上,實實在在的,這就是朦朧記憶中曾有過快樂童年的家了。無論在南充還是高坪,日夜思念的不正是這方不足二十平米的空間嗎?雙手撐在凳角上,抵在手心的是一份堅硬實在的感覺。
告別外婆,我獨自到田野里到處逛了一圈,走慣了水泥道,踏在散發(fā)著草木濕氣的泥土上,腳底下是一種酥軟的體貼。踩在田埂上,四處都是綠油油的稻苗。稍寬的田埂上,還套種著豆角,豆蔓已牽得很高的樣子,馬上就能扎架置棚了。一邊走,一邊地打量著這個熟悉的地方,每寸地都會給我一種言說不出的驚喜。不久,就到了河灘,小時候伴隨自己長大的河灘。柳樹還是不變的茂密,幾年未見,樹干、暴露在地上的樹根顯得更蒼虬了。沙灘上碎枝殘葉鋪了一地,大概沒有幾個小孩愿意到這里來玩??粗鴽鲂谏厦媪粝碌囊淮_印,伴著激起的水花,映著西下的斜陽,甚是美麗。
山村·夜思
鄉(xiāng)村的夜特別寧靜,我特意選擇了睡在那間靠近池塘的房間。收起所有的煩躁,沒有任何感覺能比現(xiàn)在更貼心了。
這次回來見到外婆,她像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;再如窗前的柳樹,那么茂盛的一株,誰能想象它的命運會在某一天隨著池中的荷花終結(jié)而了結(jié);沙灘已不再是這個時期的孩子們樂園了……思緒回到留在沙灘上的那一串腳印,年少的樂趣和那份無憂無慮的純真能感受卻抓不住,太多的東西已隨著時間而沉積??粗榕P一隅的自己,或許自己也已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。
聽著夜里外婆咳嗽的聲音,人活一輩子,最終有一天將邁向衰老?;蛟S自己到了外婆這把年紀(jì),身體還不一定比她強呢?我深深地嘆了口氣,再沒有精力去想象更多的事情了。不一會,就沉沉地睡著了。
小河·洗衣
上午近十點鐘,外婆已經(jīng)將煮好的雞蛋和南充人喜歡的米粉擺在房間的書桌上。吃完走出家門,老屋在村子的中央。從這往下看,整個村子的大小瓦房、草舍都一目了然,年幼的時候小孩子喜歡熱鬧,村里的大小事都逃不過我的“千里眼”?!耙患页匀?,全村飄香”靜靜的小山村,是獨特的悠閑。
再遠(yuǎn)處,那條河就從村西頭邊繞進來,再回轉(zhuǎn)著向東延伸,村名叫做浸水,取意源源不斷的流水,浸潤大地。大山里的水確實得先流到我們村,然后再由村外的大江和小河分散到其他村莊,澆灌稻田。自己感嘆于現(xiàn)在的村子成了逃難養(yǎng)生的處所。在長年隨父母漂泊外鄉(xiāng)的時候,我會閉上眼睛,用模糊的記憶回味山里那甜甜的泉水。仿佛瞬間抓到了恒久的夢想。
中午外婆要去河邊洗衣服,我端過來她手中的盆,和她一起向河邊走去。
碧水透徹,波光蕩漾,被沖刷著的岸邊的沙子,淺淺的鋪成平展展的一片,於在河中的,還有幾只細(xì)魚悠游著。幾塊青石板,無序的靠在河岸邊。照外婆說的,用“捶把”洗衣服用力要均、節(jié)奏要把穩(wěn),太重了會磨損衣服,太輕了又去不掉污漬。看著我不亦樂乎地?fù)]動著“捶把”的樣子,濺散開的水珠,有幾滴掛在她的發(fā)絲上。她也咧開一口假牙的嘴樂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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漸漸地,我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竟然喜歡上了這種生活,上午幫外婆捶背或是洗衣服,下午看看書。平淡的日子最是無常,一個沒有競爭的安詳環(huán)境,每天都過得舒暢?,F(xiàn)在我理解外婆為何不想到南充和我們一起住了,生活簡單一點,親近自然,這才是養(yǎng)生之道。就像簡簡單單的洗衣服一樣,不能操之過急,惟有平緩,才是最有效的。
平靜的鄉(xiāng)村日子在絲毫沒察覺到它的流動的時候,夏天已經(jīng)過去了。
成都·夜雨
之后去了成都工作,當(dāng)時感到的意外遠(yuǎn)勝過能體會到的驚喜。來到成都后,我又開始了另一種生活。然而忙碌的大學(xué)生活,緊張的學(xué)習(xí)節(jié)拍,在繁忙中,似乎很少有時間體味這段平靜的日子。我們擁有了社會公認(rèn)的能力,卻在一片“郁悶”的感嘆聲中丟失了心情。煩亂的既定生活中,我并不想讓心靈再次流浪。此刻,已是凌晨兩點,外面下起了小雨,淅淅瀝瀝的雨聲呢喃著夜的靜謐。思緒在這一刻,已經(jīng)完整的鋪開毫無保留地釋放。
我是大山的孩子,雖然現(xiàn)在禁錮在城市的一隅,但終有一天,我會回到久違的小屋,然后開始悠閑的與世無爭的生活。拿起手機,我給媽發(fā)了條微信,跟她說我想她也想外婆,放假的時候我就會回去。我相信,媽媽早上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,定會莞爾。
【作者簡介】粟輝龍,1987年出生,四川南充人。閑暇時喜歡涂抹幾段文字,自比文字傀儡師,時常熱衷于操縱文字來演繹自己的心情。作品散見《青年文學(xué)》、《星星》、《散文詩》、《美文》、《青年作家》、《散文詩世界》、《四川文學(xué)》等刊物。作品收錄于多種年度選本,參加《星星》詩刊社第四屆全國青年散文詩人筆會。系四川省作家協(xié)會會員,現(xiàn)居四川成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