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1-12-10
作者:安徽巢湖·魏道文
一轉眼二十多年過去了。
妻小我3歲,沒結婚那陣子,她在我面前總是充當“孩子”角色——任性、撒嬌。在我眼里其實她就是孩子:嬌小而單純。
可一旦結了婚,那天真的女孩不見了。
作為女人,她深深懂得一個女人結婚后懷孕是多么的重要;而懷孕的女人對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又是何等的關心。我妻也不例外,她焦急,她渴望。
終于妻的肚子開始了萌動。她臉上整日里光彩照人,笑眼里洋溢著幸福和自豪。
肚子一天天長大,按理妻的快樂應該與日俱增,然而就連粗心的我竟也發(fā)現(xiàn)妻的眉頭鎖上了一抹愁云。
點擊進入征文活動專業(yè)頁面:潤方家譜杯——“我家的故事”征文大賽
晚上,妻可憐巴巴地望著我:“三個多月了,書上說能分男女了。明天……明天帶我到縣城做個B超吧,看個究竟。”
“什么話?怪不得整天愁眉苦臉,盡瞎操心。”
“你們家弟兄一個,我好想……”妻欲言又止。
這夜妻哭了,哭得好傷心,夢中還在抽泣呢。
第二天,我悄悄把這事告訴了爸媽和妹妹,爸媽都大吃一驚:“什么年代了,還有這種想法!”
第三天,大家都不動聲色,但對妻卻更加關心了。
第四天,越是這樣,妻的心理壓力越是大。她覺得不能有負于這個家。
第五天,一個星期天,我出門有事,妻說想回娘家看看,我不放心,讓妹妹陪著去,她說不用了。我想反正不遠,也就同意了,只是囑咐她路上小心。
第六天,傍晚我到家妻還沒有回來,我想今晚她肯定在家住了。沒事干我便躺在床上看書打發(fā)時間。就在這時,門輕輕地開了,只見妻滿臉疲憊,無精打采。那紅紅的眼睛告訴我,她分明哭過。我顧不上穿鞋就跳下地,將妻扶到床邊坐下:“怎么啦?”
第七天,妻不作回答,只是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。
我扶著妻的雙肩上下打量著她:“到底怎么啦?”
“沒什么?!逼抟活^撲進被子里,索性大聲哭起來。
“怎么啦?這是。”爸媽和妹妹都急切地跨進屋。
妻停止哭泣,緩緩地爬起身,故作平靜地說:“爸媽、妹妹,沒什么,真的沒什么!”
媽媽坐下來把妻摟在懷里;妹妹立在一旁不住地理著妻滑下來的秀發(fā)。
“有什么不順心的事就對媽說!”
“對,說吧!”爸和妹妹附和道。
“爸、媽,”妻忍不住又哭了“我對不起你們家對我的好……”
點擊進入征文活動專業(yè)頁面:潤方家譜杯——“我家的故事”征文大賽
“這叫什么話!什么‘你們家’、‘我們家’的?沒頭沒腦的!”媽媽滿臉的不高興。
“上午我到娘娘廟里拜娘娘,娘娘說我要……要生女孩,我不信,又到縣城做了B超,醫(yī)生說孩子正常,我問他男孩女孩,他不說,還罵我死封建……”
是這事!一家人心頭的石頭落了地。
“這孩子?!卑职忠贿呅σ贿厯u著頭,回到院子里澆他的花去了。
媽媽還在心哪肝的勸著妻,說我們家真的不在乎她肚子里的是男是女。
妹妹來回穿梭,打來洗臉水,又端來核桃汁。
……
十個月過去了,一陣緊似一陣的腹痛向妻襲來。
“怕是要生了?!眿寢寯嘌?。
我和妹妹把妻護送到鎮(zhèn)衛(wèi)生院;爸媽留在家里商量一陣吵一陣,沒完沒了地準備著什么。
老醫(yī)生熟練地檢查著,把頭偏向年輕的同事:“(宮口)開了三指?!?/span>
同事領會地點點頭,對我們說:“快了。”
妻躺在產床上,劇烈的宮縮痛得她難以忍受,汗水浸透了全身,可妻硬是不叫一聲。
老醫(yī)生在床邊不時地鼓勁:“好,使勁,使勁。”
我心里緊張極了,但我只能心痛而無助地望著妻子,默默地為她祈禱。
“哇”地一聲,孩子出來了。
妻疲憊地將頭偏向一側,安祥地睡去了。
妻一覺醒來,憐愛地看著躺在身邊的孩子,好幾次欲言又止。我明白,妻一定是想知道孩子到底是男是女。
這時,媽媽風風火火地趕來了,妹妹告訴她是女孩,媽媽抄背將裹著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抱在懷中:“我看看乖孫女。吆,又白又胖的,這眼睛,這鼻子,就像小梅?!薄班邸钡匾宦曋刂氐奈前押⒆咏o弄哭了。
點擊進入征文活動專業(yè)頁面:潤方家譜杯——“我家的故事”征文大賽
“輕點?!泵妹迷谝慌载焸鋴寢?。
媽媽自嘲地說:“寶寶嫌奶奶老,要媽媽了,是吧?”
在場的人都笑了,包括來為妻量血壓的護士。
妻感到我們家真的不在意她生的是男是女,一串淚珠順著眼角滾落到枕邊……
【作者簡介】魏道文,男,一九六六年十月出生,安徽省巢湖市人,巢湖市臥牛山街道社區(qū)衛(wèi)生服務中心醫(yī)務工作者。本人喜歡寫作和漫畫,近年來利用業(yè)余時間創(chuàng)作了一些散文和漫畫作品并在省內外報刊發(fā)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