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：黑龍江大慶·孫彥華

那是二〇一八年的春節(jié)，我和兒子回山東老家過年，因?yàn)槟撤N原因這是我近二十年第一次回到媽媽身邊過年，弟弟妹妹們都到車站來接我們，爸爸已經(jīng)走了很多年。

當(dāng)天晚上，我打來一盆熱水，端到媽媽跟前，我說:“媽，我給你洗洗腳。”媽媽有些激動(dòng)和慌張道:“我自己洗，不用你?！蔽覜]聽媽媽的，強(qiáng)行把媽媽的襪子脫下，把兩腳按到水盆里，打肥皂，洗起來……，洗著洗著，突然感覺媽媽的眼淚掉在水盆里，然后，我的眼淚也跟著掉在水盆里，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給媽媽洗腳，小時(shí)候，媽媽不知給我洗過多少次腳，覺得很正常，為什么我給媽媽洗一次腳媽媽會(huì)激動(dòng)，也許是二十多年的思念，惦記，盼望，此刻化作淚水一起灑落在水盆里。那次我給媽媽洗了很長時(shí)間的腳，仿佛能一下子洗暖我二十多年在外漂泊孤獨(dú)酸冷的心，仿佛能洗近我二十多年和家的距離，仿佛能洗去我二十多年對媽媽的虧欠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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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都洗涼了，我去衛(wèi)生間找來一條破舊的毛巾，正要給媽媽擦腳，媽媽大聲說:“別用這個(gè)，這是我擦臉用的?！?我詫異，媽媽解釋道:“還記得你前幾年去武漢從家里路過，只住了一宿，然后把毛巾落家里了，我一直留著用。”我一看黑黑的，像塊破抹布，用千瘡百孔形容一點(diǎn)不為過，我知道這是媽媽想兒子的唯一物品。

七天的時(shí)間一晃而過，臨走時(shí)媽媽還是一直在流淚，我讓兒子勸勸媽媽，走出門口時(shí)，兒子說:“爸，你的毛巾落下了?！蔽覜]回答，兒子又說:“你毛巾落下啦?！蔽疫€是裝作沒聽見。

2021.12.9