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潤方家譜杯征文】 №:0630-靜 江
發(fā)布日期:2021-12-09 瀏覽次數(shù):257
作者:安徽合肥·程堯
“欸乃”一聲,一櫓溫柔蕩開了靜江的晨曦,淡淡的白霧里,蓑衣漁帽赤著腳的老叔站在船上向青草更青處漫去。靜江的水是澄澈的,在水汽彌漫里更顯得柔和,老叔已過耄耋之年,刀刻般的歲月侵蝕著老叔的雙頰,但一雙堅毅的眼睛總讓人心生敬意。
老叔的父親是在險灘里拾了他,當年靜江的水湍急,白花花的浪里,紅色的木盆顛簸著,父親撐著竹竿,半欠著身子抓住了木盆,一個年過半百的老漢用靜江的水喂大了老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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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于斯水,長于斯水。水里的江魚每年都會迎著瀑布逆流而上,來靜江產卵,老叔還是娃子時,總是不住的好奇。魚身長半尺,在水的浸潤下顯得透明,它們的鰭成了最有力的腳。
這時節(jié),老叔和父親早晨出門,晚上就會載著一桶魚回來。烤魚的味道是極鮮美的,跳動的火苗舔著焦黃的魚皮,不時水珠“滋滋”地從細密的魚肉里冒出。老叔光著黑黝黝的背脊蹲在火堆旁,一條小魚是填不飽青年人的胃,有時也能聽到老叔的抱怨聲,為什么不多撈兩桶?!芭椤钡囊宦暎赣H用旱煙管子敲了敲老叔的腦袋,“靜江給得夠多了!”
是啊,人們喜歡在靜江里洗衣摘菜,幾家大嫂合約著在青石板上洗衣服,揚起的水波洗去了當家漢一天的疲憊塵污,只留下清澈的光景,娃娃們也總是喜歡光著腚在水里打滾。
有一年,村東頭的王家建起了皮革廠,氣派的門楣都是用靜江邊上的古樹建成的,這年雨越下越大,雨水沖刷著泥土,露出斑駁的樹根,江水猛漲,帶走了一個小娃,漫天的雨水里,只聽得娃娃的媽媽撕心裂肺的哭喊,誰也不肯涉險。父親撐著老船在江水里照著,娃娃找到了,父親沒了。
老叔成了半大的孤兒,他將父親的骨灰一半撒在靜江,一半埋在靜江的一棵古樹下,家從此就單了。后來來產卵的魚也少了,靜江的水道越來越窄,河床越來越高,五顏六色的垃圾淤積在岸邊,黑得發(fā)亮的江水泛著惡臭。
老叔從父親那里接過的竹竿還在撐著,不過船艙里裝得不再是魚,而是垃圾。靜江從源頭到村子有六十公里,老叔每天就在這條江面上尋著。
家里頭那盞暗淡的燈,在夜色中顯得凄冷。只有在除夕時,鄰居才聽得老叔家傳來一陣喧鬧,一位年輕人帶著大包小包,過上好一陣子,日子才又恢復平靜。
靜江的水開始變得澄澈,老叔臉上的笑意也越發(fā)明顯,有時你靜聽,江上飄來一陣清亮的曲子,有人說,老叔,靜江那么大,你哪能撈得完?老叔笑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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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來,老叔家里來了一位村干部,大城市里的公務員,青年人的背影異常的堅挺和熟悉,他每天在靜江兩邊巡著,遇著老鄉(xiāng),就打聽著什么,認真地在筆記本上寫著。沒過多久,靜江兩邊多了許多綠的可愛的小樹苗,牢牢地扎在了靜江兩岸,每家的廢污水都排在了污水處理廠,經過復雜的程序,排進了靜江,老王家的廠子也關門了。
靜江的水依然澄澈,魚又多了,但沒人再去打擾它們的生活。老船還停在碼頭,青年和老叔坐在船頭說些什么。
走近才聽到,“兒啊,你給靜江做得好啊!”青年憨憨地摸著腦袋,“俺爹,靜江的水變好了,魚變多了,俺爺當年才沒白走!”
靜江的水映著兩人的身影,在夕照中顯得那么高大。
【作者簡介】程堯,普通土木工程人一枚,經常與泥土和黃沙打交道,既欣喜于建筑行業(yè)的迅猛發(fā)展,同時也深切地關注著建筑對周圍環(huán)境的變化。希望用文字來喚醒更多的人對環(huán)境保護的重要意識,從而能在盡職責的同時,為社會貢獻自身的一份力量。